《联合早报》- 金钟大厦不只是一栋大厦而已
·2011年8月13日·柯木林
《联合早报》今日观点 - 金钟大厦不只是一栋大厦而已
http://www.zaobao.com.sg/yl/yl110813_001.shtml
金钟大厦不只是一栋大厦而已
·柯木林(2011-08-13)
上个月底,本地两大报章《联合早报》与《海峡时报》,都以巨大篇幅报道19世纪新加坡大慈善家陈笃生后裔,齐聚在花柏山下秉德路(Pender Road)10号的金钟大厦(Golden Bell Mansion),庆祝这座金碧辉煌的陈武烈故居建成100周年的消息。此为三年一次陈氏后人的家庭聚会,上次聚会时间在2008年。此次聚会的召集人是陈武烈的曾侄孙陈继廉(Roney K L Tan),我是受邀嘉宾之一。
记得1988年为中华总商会拍摄《晚晴园与孙中山》纪录片时,曾经来到金钟大厦,但却不得其门而入。如今有幸被邀请出席陈氏后人的历史性盛会,并身历其境参观金钟大厦,不胜唏嘘。
陈武烈(1874-1934)是陈笃生的曾孙,近代世界伟人孙中山的忠诚支持者。陈武烈的祖父陈金钟(陈笃生哲嗣)也是新加坡历史响噹噹的人物。陈金钟曾任日本、俄国与泰国三国领事,受泰王封为侯爵。电影“国王与我”(Anna and the King of Siam 或 The King and I )中的英文教师安娜(Anna Leonowens),就是陈金钟介绍给泰王拉玛四世(Rama IV)的。
孙中山及家人曾下榻其中
1911年12月15日(星期五),孙中山回中国就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途经新加坡,就在这里住了一晚。1912年2月15日,孙中山的元配 夫人卢慕贞,他的红颜知己陈粹芬,以及孙中山的两位女儿孙娫与孙婉,在回中国途中路过新加坡时,也下榻金钟大厦,由陈武烈夫人接待,并留下一张珍贵的历史 照片。
金钟大厦,顾名思义是陈武烈为了纪念其祖父陈金钟而建的。根据陈继廉所提供的资料,金钟大厦的建筑图是在1909年11月29日获得市政局工程部批准 后开始兴建,至1910年正式完工,今年刚好是整整100年。2011年7月26日,来自世界各地的陈氏后人约五六十位,齐聚这里庆祝金钟大厦建成100 年,同时缅怀陈武烈,为一时盛事。
金钟大厦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设计者为黄德茂(译音 Wee Teck Moh),此公生平不详,只知道他是当年著名的建筑设计师。黄德茂设计金钟大厦时,采用了乔治王朝时期的建筑风格(Georgian architecture),因此,这座典雅的建筑具有新古典主义(Neoclassical)建筑的一些特征 : 陶立克圆柱(Doric columns),装饰华美的拱门(ornate arches)及古希腊式的横条装饰(Greek-styled frieze)等。大厦楼层高,走廊宽阔,活叶窗板,通风良好,适合热带气候。所以,早期新加坡许多富有人家的住宅,都沿袭了这类的建筑格式。
从建筑图上看,金钟大厦楼下大堂两侧,左侧有桌球室,右侧是吸烟房。大堂后面是饭厅及客房。楼梯原本是在大堂中间,之后改建在目前的位置(大堂左侧入口处)。楼梯的原来位置痕跡依然可见。主楼的后面有一道有盖走廊,连接厨房及佣人宿舍,至今保留原状。
主楼楼上客厅两旁,有四个房间,每个房间均有阳台与附属卫生间。孙中山的卧室,就在二楼右侧。该房间内有两个阳台,据说当年孙中山入住时,阳台上有保鏢护卫,以防不测。
也接待过泰国皇室成员
金钟大厦旣是一幢土洋合璧的建筑物,其建筑用材也是精选的。整座大厦主要以红砖构建,所用红砖以一定比例的上等沙土与贝壳石灰配制而成。楼下铺设的是从马六甲购入,富有峇峇色彩图案的地砖;楼上地板及屋樑,取材自澳大利亚上等好木(Australian jarrah wood),至今虽己百年,依然色泽鲜明。
金钟大厦屋顶呈钟型,以金黄色的法国长条砖塊砌成。屋顶上安装了铜质避雷针,以防热带雷电的袭击。这或许是吸取了当年查尔斯爱德华·花柏船长(Captain Charles Edward Faber),因在直落布兰雅山(Telok Blangah Hill,后改名Mount Faber,即花柏山,以纪念这位船长)上建造的信号站(signal station,1845年7月完工),没有避雷针而被雷电击毁的教训。
金钟大厦除了接待过中国的显要人物外,也接待过泰国皇室成员。1920年6月13日,泰国皇储查拉邦思(Crown Prince Chakrabongse Bhuvanadh,1883-1920)旅新期间,因病在金钟大厦辞世,年仅37岁。陈武烈由于照顾皇储有功,泰王乃晋陞他为Phra Anukul Sayamkick的封衔。
100年过去了,这座建筑物因受城市规划的影响,户外园地缩小了些。目前金钟大厦是租给丹麦海员教会(Danish Seamen's Church),产权属新加坡土地管理局(Singapore Land Authority)。所幸丹麦人懂得珍惜文物,将此建筑物维护保养得很好,还以丹麦文出版了《金钟別墅》(Den Gyldne Klokke)一书,向西方推介此历史名楼,做到了保存文史资料的贡献,值得表扬!
这么一座具有土洋特色与历史内涵的名楼,不知何故,至今未被列为国家古迹。然而,与金钟大厦建筑时间不相上下,且与陈武烈家族有关而被保存的古迹却有:陈德源大楼(Tan Teck Guan Building ,1911年建,今卫生部建筑),暹宫(Siam House,1906年建,道南学堂原址,现为土生华人博物馆),唯独金钟大厦成了“漏网之鱼”,实在遗憾。
际此庆祝辛亥革命百年,这座与辛亥革命息息相关,同时又作为新加坡历史一部分的金钟大厦,该是被列为国家古迹的时候了。从目前古迹保存局(The Preservation of Monuments Board)所公布的64处受保护的古迹名单上看,这类属“名人故居”的古迹,为数并不多,除已受保护的资政第(陈旭年故居)、暹宫(陈武烈宅邸)、晚晴园(孙中山故居)外,金钟大厦可是此类古迹的一个亮点。
作者为本地历史学者
原文:
金钟大厦不只是一栋大厦而已
--- 柯木林---
--- 柯木林---
上个月底,
本地两大报章《联合早报》与《海峡时报》,
都以巨大篇幅报道19世纪新加坡大慈善家陈笃生后裔,齐聚在花柏山下秉德路 (Pender Road)
10号的金钟大厦 (Golden Bell
Mansion),庆祝这座金碧辉煌的陈武烈故居建成100周年的消息。此为三年一次陈氏后人的家庭聚会,上次聚会时间在2008年。此次聚会的召集人是陈武烈的曾侄孙陈继廉
(Roney K L Tan),我是受邀嘉宾之一。
记得1988年为中华总商会拍摄《晚晴园与孙中山》记录片时,曾经来到金钟大厦,但却不得其门而入。如今有幸被邀请出席陈氏后人的历史性盛会, 并身历其境参观金钟大厦, 不胜唏嘘之感。
陈武烈 (1874-1934) 是陈笃生的曾孙, 近代世界伟人孙中山的忠诚支持者。陈武烈的祖父陈金钟(陈笃生哲嗣)也是新加坡历史响噹噹的人物。陈金钟曾任日本、俄国与泰国三国领事,受泰皇封为侯爵。电影 “国王与我” (Anna and the King of Siam 或 The King and I ) 中的英文教师安娜 (Anna Leonowens),就是陈金钟介绍给泰皇拉玛四世 (Rama IV )的。
1911年12月15日(星期五),孙中山回国就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途经新加坡,就在这里住了一晚。1912年2月15日,孙中山的元配夫 人卢慕贞,他的红颜知己陈粹芬,以及孙中山的两位女儿孙娫与孙婉,在回国途中路过新加坡时,也下榻金钟大厦,由陈武烈夫人接待,并留下一张珍贵的历史照 片。
1912年2月15日,孙中山的元配夫人卢慕贞 (左
8),他的红颜知己陈粹芬(左7),以及孙中山的两位女儿孙娫与孙婉 (左 9 &
10),在回国途中路过新加坡时,也下榻金钟大厦,由陈武烈夫人(左 6)
接待,并留下这张珍贵的历史照片。
金钟大厦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设计者为黄德茂 (译音 Wee Teck Moh),此公生平不详,只知道他是当年著名的建筑设计师。莫伟德设计金钟大厦时, 采用了乔治王朝时期的建筑风格(Georgian architecture),因此, 这座典雅的建筑具有新古典主义 (Neoclassical) 建筑的一些特征 : 陶立克圆柱 (Doric columns), 装饰华美的拱门 (ornate arches) 及古希腊式的横条装饰 (Greek-styled frieze) 等。大厦楼层高,走廊宽阔,活叶窗板,通风良好,适合热带气候。所以,早期新加坡许多富有人家的住宅,都沿袭了这类的建筑格式。
从建筑图上看,金钟大厦楼下大堂两侧,有桌球室(左侧)与吸烟房 (右侧)。大堂后面是饭厅及客房。楼梯原本是在大堂中间, 之后改建在目前的位置 (大堂左侧入口处)。楼梯的原来位置痕跡依然可见。主楼的后面有一道有盖走廊,连接厨房及佣人宿舍,至今保留原状。
主楼楼上客厅两旁,有四个房间, 每个房间均有阳台与附属卫生间。孙中山的卧室,就在二楼右侧。该房间内有两个阳台, 据说当年孙中山入住时, 阳台上有保鏢护卫, 以防不测 。
金钟大厦的建筑图是在1909年11月29日获得市政局工程部批准后开始兴建,至1910年正式完工
金钟大厦旣是一栋土洋合璧的建筑物,
其建筑用材也是精选的。整座大厦主要以红砖构建,所用红砖以一定比例的上等沙土与贝壳石灰配制而成。楼下铺设的是从马六甲购入,
富有峇峇色彩图案的地砖 ; 楼上地板及屋樑, 取材自澳洲上等好木 (Australian jarrah wood), 至今虽己百年,
依然色泽鲜明。
金钟大厦屋顶呈钟型, 以金黄色的法国长条砖塊砌成。屋顶上安装了铜质避雷针,
以防热带雷电的袭击。这或许是吸取了当年查尔斯爱德华.花柏船长 (Captain Charles Edward Faber)
, 因在直落布兰雅山 (Telok Blangah Hill后改名花柏山Mount
Faber以纪念此船长) 上建造的信号站 (signal station,1845年7月完工),
没有避雷针而被雷电击毁的教训。
金钟大厦除了接待过中国的显要人物外,也接待过泰国皇室成员。1920年6月13日,泰国皇储 查拉邦思(Crown Prince
Chakrabongse Bhuvanadh 1883-1920) 旅新期间,
因病在金钟大厦辞世, 年仅37岁。陈武烈由于照顾皇储有功,泰皇乃 晋陞他为 Phra Anukul
Sayamkick的封衔。
金钟大厦(Golden Bell Mansion)
是陈武烈为了纪念其祖父陈金钟而建的, 至今已是一百年了,依然保存完好
这么一座具有土洋特色与历史内涵的名楼,不知何故, 至今未被列为国家古迹。然而, 与金钟大厦建筑时间不相上下, 且与陈武烈家族有关而被保存的古迹却有 : 陈德源大楼(Tan Teck Guan Building , 1911年建, 今卫生部建筑),暹宫( Siam House, 1906年建,道南学堂原址, 现为土生华人博物馆),唯独金钟大厦成了“漏网之鱼”, 实在遗憾 !
际此庆祝辛亥革命百年, 这座与辛亥革命息息相关, 同时又作为新加坡历史一部分的金钟大厦, 该是被列为国家古迹的时候了 !从目前古迹保存局 (The Preservation of Monuments Board ) 所公布的64处受保护的古迹名单上看, 这类属 “名人故居” 的古迹,为数并不多, 除已受保护的资政第 (陈旭年故居)、暹宫 (陈武烈宅邸)、晚晴园(孙中山故居)外, 金钟大厦可是此类古迹的一个亮点!
(作者为本地历史学者) 2011.08.03 & 04
The Straits Times - Historic Mansion marks 100 years - 2011-07-27
联合早报 - 陈笃生后人欢聚金钟别墅 - 2011-07-27
联合早报 - 汇点 丹麦社群为金钟别墅注入活力 -
2011-10-17
http://www.zaobao.com.sg/social/crossroads/general/story20111017-53695
和晚晴园不同的是,与辛亥革命有历史渊源的金钟别墅至今尚未列为国家古迹。在没有受到当局“肯定”的情况下,这栋建筑却巧妙地在这个多变的城市中逃过了遭拆除的下场,在兴建百年后仍完整地矗立花柏山山腰。
有意思的是,金钟别墅虽然是新加坡华族先贤建造的,但它在80年代后,却成为外国人的住处,过去25年甚至是丹麦社群的重要社交场所。
本期《新汇点》聚焦丹麦人海员教会,看丹麦人多年来如何为这座新加坡人快要淡忘的遗址注入生气,为岛国延续一段历史记忆……
话说,1984年某月,两名长住新加坡的丹麦女子途经花柏山秉德路(Pender Road),无意间发现一栋废弃的建筑物。她们上前探个究竟,发现建筑物外观几乎被藤蔓掩盖,毫无人气就像鬼屋,但是它占地面积不小,空间充裕。
当时旅居新加坡的丹麦社群正在积极物色可作为丹麦海员教会(Danish Seamen's Church)的场所。这栋看似无人使用的别墅距离吉宝湾不到10分钟的路程,是再好不过的地点。于是,他们开始四处打听建筑归谁管理,要如何租用。敲定了这些行政细节后,他们马上动员起来,一些人开始展开大扫除,其他人则策划筹款活动,为年久失修的建筑募集修补款项。
这是丹麦人津津乐道的一段往事。今年刚接任丹麦海员教会牧师一职的基尔丝西·埃斯特鲁普(Kirsten Hougaard Eistrup)向记者叙述这段过去时说:“这栋别墅恰巧是以红白砖块构建,就和丹麦国旗的颜色一样。以前每每有新来的同乡到这里,还会以为是教会故意把它漆成这颜色。所以我们很多人都觉得,丹麦人能在这里设立教会是冥冥中注定的。”
这栋现已成为新加坡丹麦海员教会的建筑,就是今年庆祝建立100年的“金钟别墅”,也称“金钟大厦”。
两次由洋人赋予新生
1909年兴建,隔年竣工的金钟别墅见证了新加坡一个世纪的历史。这座建筑在1935年之前的鼎盛时期和许多重要历史事件和人物沾边。但之后,和它有关的事迹出现一段长时间的空白。据有限的资料,1980年代后,它两次被外国人赋予新生。
金钟别墅是陈武烈的故居。这位先贤是陈笃生的曾孙。当年,陈武烈为了纪念他的祖父陈金钟,把这栋房子名为金钟别墅。陈武烈是孙中山忠诚的支持者,孙中山1911年回中国就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之前,经过新加坡,在金钟别墅住了一夜。金钟别墅因为这个缘故,成为南洋与辛亥革命的重要遗址之一。
除了进出口贸易,陈家后来也进军锡矿和农产业,生意网络逐渐从新加坡扩展到马来西亚和泰国。通过生意往来,陈家和泰国王室建立交情,所以金钟别墅也曾接待泰国的王室成员。泰王五世朱拉隆功(King Chulalongkorn)的王储查卡拉邦思(Prince Chakrabongse)前往俄罗斯念书,过境新加坡作短暂逗留时都会下榻金钟别墅。1920年6月,这位年仅37岁的王储在旅新期间,于金钟别墅辞世。
陈武烈1934年于上海过世后,金钟别墅就此转手。不知多久后,这栋别墅的产权辗转归属港务集团(PSA)所有。
金钟别墅在1930年代至1980年代之间究竟曾被哪些机构或个人拥有,丹麦人社群也不甚清楚。但埃斯特鲁普向记者指出,1984年出版的《向新加坡敬礼》(A Salute to Singapore)一书中,刊登了一张金钟别墅圆梯井的照片。
照片附上了这样的说明:“图为金钟别墅的室内装潢。这是一栋由荷兰籍法贝尔(Faber)夫妇修复的遗址。法贝尔夫妇在新加坡生活了18年。法贝尔夫人说,‘我们拯救了别墅,让它幸免于被拆除的命运’。”
据基尔丝西了解,姓氏和花柏山有着相同英语拼音的法贝尔夫妇是经营古董生意的商人。他们应该是向港务集团租用了金钟别墅,不仅在那里生活,也在那里做生意。但后来不知何故,他们离开了新加坡,金钟别墅因而再度破落,直至被丹麦人“发现”。
丹麦人在异乡的聚集地
新加坡丹麦海员教会1985年落户金钟别墅。2010年是教会成立25周年庆。为纪念教会在金钟别墅度过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他们特地以丹麦文出版了《金钟别墅》一书,显示了丹麦人对这栋历史建筑的感恩之情。
丹麦人在本地有四个代表性组织,分别为丹麦大使馆、商会、附属学校和海员教会。其中,教会发挥了在文化及宗教方面维系丹麦人的重要功能。
海员教会高级助理汤姆森(Karsten Holst Thomsen)1996年从英国伦敦派驻新加坡后,就长期在这里居住。他解释说,丹麦的船务业发达,新马港口作为东南亚航运的枢纽,每年平均有600艘丹麦货船靠岸。教会最基本的工作是接待远道而来的海员,一有丹麦货船停靠吉宝湾,教会的助理便会拿着丹麦的报章和读物前去探望他们。除了为远离家乡的海员提供心灵的慰藉,教会的工作人员有时也会充当向导,带领海员游览新加坡。
讲英语带点“Singlish”口音的汤姆森可算是新加坡的地头蛇。他说:“如果他们想买数码器材,我就会带他们到森林商业中心。如果他们想品尝新加坡的美食,我就会带他们到牛车水或小印度。优先介绍的新加坡地道佳肴当然是鸡饭啦!”
回想初来乍到的情景和今日的差别,汤姆森指出,最大的改变就是丹麦人社群的人数已经增加了两三倍。90年代,丹麦人社群有400多人,而目前居住本地的丹麦人已经多达1500人。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旅居新加坡的丹麦人不再限于国际公司的高层管理,还包括专业人士、中层管理人员等。他们的平均年龄较低,年轻的家庭也更多了。
随着本地丹麦人口的变化,海员教会多年来也逐渐成为这个社群重要的社交场地。丹麦人不仅仅到这里来做礼拜、接受洗礼或举行婚礼,他们也利用金钟别墅来展开各种各样的活动。
金钟别墅成了小丹麦
在金钟别墅主楼底层的厨房内,还开辟了一处“小卖部”。在那里,丹麦人可以购买到来自家乡的零食、糖果、酱料和调味品,一解思乡之情。那里的玻璃橱柜也摆放了以金钟别墅为题材的纪念品,如书籍和明信片。
别墅的户外草坪是丹麦小朋友们的欢乐天堂。每个星期,年轻的丹麦妈妈会相约至此,让年幼的孩子们聚在一起上“游戏班”(playgroup)。这里也是“丹麦太太俱乐部”碰头的地方。这个俱乐部里有长期居住本地的成员为刚到新加坡的同乡做介绍,协助她们尽快适应本地生活。
另外,因为新加坡没有丹麦人国际学校,金钟别墅也是丹麦社群开办“附属学校”的场地之一。基尔丝西解释,“附属学校”的概念就是开办丹麦文课程,确保新一代不会因为不住在丹麦,而与母族文化、语文脱节。
近年来,有越来越多人想学习丹麦文,教会还开始为成人开办课程。基尔丝西说:“一般上,来上课的学生是丹麦人的年幼子女。不过,现在有越来越多丹麦人在这里遇上他们的理想伴侣。为了更好地与心爱的人沟通,这些伴侣也会上课,学习丹麦文。”
丹麦人想继续留守金钟别墅
记者两次走访金钟别墅,第一次是平常的周日午后。偌大的别墅里只住着四个人,就是基尔丝西,随她旅居新加坡的丈夫,一名年轻的男助理,还有一个帮佣。如果不是大厅里摆放教堂的条凳式座位,一点都不会感觉那里是教会,而更像是个平凡的住宅。
第二次到金钟别墅,教会正好举行暑假后的第一次晚餐聚会,别墅人声鼎沸,充满生气。在夜空下,这座屹立花柏山腰一百年的建筑重新恢复自信,让人联想到它在辉煌时期的亮丽。
丹麦商家协会会长塞格雷尔(Henrike Zegler)20年前来到新加坡公干,原本以为只在这里逗留一年,但他来新后便决定把新加坡当成第二个家,定居本地。他的一对儿女都在新加坡出世,而他也在新加坡开创事业,从雇员变成老板。在塞格雷尔看来,金钟别墅是上天恩赐给丹麦人的礼物。
塞格雷尔说:“我们太喜欢这栋别墅了。这个建筑不但设计优美,还有段富有传奇色彩的历史。我们还能在哪里找到这么靠近港口,空间宽敞,又能随时为上百人举办烤肉会的场地呢?”
办圣诞市集筹集经费
金钟别墅的产权早已从港务集团转归为新加坡土地管理局所有,丹麦海员教会目前向土管局租用这栋建筑。基尔丝西透露,他们与土管局的租约明年到期。由于丹麦政府从去年起不再为海外教会提供津贴,海员教会必须通过筹款活动和会员的乐捐累积租金,以及持续维修金钟别墅的经费。
下个月26日,教会将举行一年一度的圣诞市集。平日不开放给公众的金钟别墅届时欢迎公众到访。只要支付1元入场费,就能参观市集,购买丹麦的手工艺品、圣诞特制食品等。这也是教会为筹集运作费所展开的项目之一。
基尔丝西说:“我们不知道租约到期后能否续约,但丹麦人社群和金钟别墅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我们希望教会能一直留在这里。”
《联合早报》- 吴倬慧:新加坡旅游业须不断创新 (2015-07-14)
http://www.zaobao.com.sg/forum/views/talk/story20150714-502783
贸工部兼国家发展部高级政务部长李奕贤日前在新加坡游轮中心筹款晚会上引用了一连串的数据说,在2014年中国一亿多的出境游客中,新加坡只吸引了其中的170万人,占了其中的1.5%,而且去年入境的中国游客也较前年下降了24%之多。
这也许可以归咎于强劲的新元币值,所以新加坡游相比于其他区域国家显得昂贵;也许可以归罪于马航一连串的事故,所以中国旅客暂时回避了东南亚这条旅游线;也许可以说新加坡是个小红点,没有自然资源,所以在先天条件上就输了其他国家一截。上述这些原因都有一定的道理,也不可以全盘否定。
但笔者认为,单就吸引中国旅客这个课题上,旅游从业者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产品定位和客户群定位的问题。我们以日本和韩国为例,日本制造是高品质的保障,所以中国旅客蜂拥去日本旅游顺便采购各类电器甚至包括马桶盖,这种旅游消费给2014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带来0.3%的增长。反观韩国,韩流的盛行带旺中国旅客赴韩国旅游的热诚。
所以,新加坡旅游业的定位是什么。如果说购物天堂,新加坡比不上香港、泰国;如果说美食天堂,CNN2015年6月票选十大最佳美食旅游点,区域国家和地区上榜的是台湾第一,然后是菲律宾、泰国、日本、马来西亚、香港、印度和越南,新加坡榜上无名。再加上没有自然风光,没有日本那些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产品,没有韩国风靡世界的都敏俊教授,我们拿什么来吸引中国旅客?
笔者的拙见是各类富有特色的旅游题材。在时间安排上可以专注于短期或周末度假;在题材上可以发展专题旅游如榴梿之旅、美食之旅、家庭健康检查之旅;再加上会议之旅、管理层集思营之旅等林林总总,希望能吸引中国旅客的兴趣。
另一个例子是新加坡热卖会。这个起源于1994年,由旅游局和乌节路零售协会联合举办的一个促销活动,旨在促进国内消费者和区域游客的消费,每年的5月底至6月底在主要的商业街举行,至今已21年。随着网上购物的日益流行,廉价航空的兴起,再加上旅客的减少,昔日热闹的新加坡热卖会已今非昔比。笔者一直有个疑问,如果要吸引中国的旅客,旅游局是否有考虑过在每年的7月至8月举办类似的活动,因为这两个月正好是中国的学校假期,如果辅佐于各类夏令营活动,我相信对中国的旅客会有一定的吸引力。如果中国旅客来访,必能在很大程度上在零售业的淡季帮助广大的零售业者。
新元强劲的币值相对于中国一部分富裕群体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来回新航就能消除马航失事的阴影,所以笔者认为最重要的还是产品定位和客户群定位的问题。每次到中国成都,下了机场,就会看到一块很大的招牌: 成都,一个你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在新加坡庆祝金禧年的2015年,我们的旅游业是否也应该趁这个机会,塑造新加坡旅游业一个崭新的定位。
综上所述,作为掌管旅游业的新加坡旅游局应该跳出现有的框框,充分意识到只有不断创新才能在这个快速变迁的商业舞台上生存,才能为国家持续的繁荣和昌盛做出贡献。
站长的话
对于游客来说,特殊的旅游体验是决定他们是否到一个地方旅游的重要考量因素。以埃及、希腊、中国、印度等四大文明古国为例,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迹,就能给游客提供在其他国家所感受不到的旅游体验,因此它们即便不刻意进行旅游规划,也能吸引到游客。
新加坡则不同,我们没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也没有名山大川,至于购物、美食等方面,也确如作者所说,并不如其他国家。几年前,我们为了吸引更多游客前来消费而建设的两大综合度假胜地,现在似乎也出现了疲态。这样的情况,迫使旅游业规划者必须构思出一些独具魅力的点子,吸引游客前来我国享受在其他地方得不到的旅游体验。
作者提到一些建议,主要是针对中国游客而言,是否真的可行,还必须作深入的市场研究。不过,这个思路应该是对的,旅游规划者不妨考虑针对不同国家的旅客,专门量身定做一些旅游体验,让他们觉得来新加坡旅游是来对了。
http://www.zaobao.com.sg/forum/views/talk/story20150714-502783
贸工部兼国家发展部高级政务部长李奕贤日前在新加坡游轮中心筹款晚会上引用了一连串的数据说,在2014年中国一亿多的出境游客中,新加坡只吸引了其中的170万人,占了其中的1.5%,而且去年入境的中国游客也较前年下降了24%之多。
这也许可以归咎于强劲的新元币值,所以新加坡游相比于其他区域国家显得昂贵;也许可以归罪于马航一连串的事故,所以中国旅客暂时回避了东南亚这条旅游线;也许可以说新加坡是个小红点,没有自然资源,所以在先天条件上就输了其他国家一截。上述这些原因都有一定的道理,也不可以全盘否定。
但笔者认为,单就吸引中国旅客这个课题上,旅游从业者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产品定位和客户群定位的问题。我们以日本和韩国为例,日本制造是高品质的保障,所以中国旅客蜂拥去日本旅游顺便采购各类电器甚至包括马桶盖,这种旅游消费给2014年日本的国民生产总值带来0.3%的增长。反观韩国,韩流的盛行带旺中国旅客赴韩国旅游的热诚。
所以,新加坡旅游业的定位是什么。如果说购物天堂,新加坡比不上香港、泰国;如果说美食天堂,CNN2015年6月票选十大最佳美食旅游点,区域国家和地区上榜的是台湾第一,然后是菲律宾、泰国、日本、马来西亚、香港、印度和越南,新加坡榜上无名。再加上没有自然风光,没有日本那些与民生息息相关的产品,没有韩国风靡世界的都敏俊教授,我们拿什么来吸引中国旅客?
笔者的拙见是各类富有特色的旅游题材。在时间安排上可以专注于短期或周末度假;在题材上可以发展专题旅游如榴梿之旅、美食之旅、家庭健康检查之旅;再加上会议之旅、管理层集思营之旅等林林总总,希望能吸引中国旅客的兴趣。
另一个例子是新加坡热卖会。这个起源于1994年,由旅游局和乌节路零售协会联合举办的一个促销活动,旨在促进国内消费者和区域游客的消费,每年的5月底至6月底在主要的商业街举行,至今已21年。随着网上购物的日益流行,廉价航空的兴起,再加上旅客的减少,昔日热闹的新加坡热卖会已今非昔比。笔者一直有个疑问,如果要吸引中国的旅客,旅游局是否有考虑过在每年的7月至8月举办类似的活动,因为这两个月正好是中国的学校假期,如果辅佐于各类夏令营活动,我相信对中国的旅客会有一定的吸引力。如果中国旅客来访,必能在很大程度上在零售业的淡季帮助广大的零售业者。
新元强劲的币值相对于中国一部分富裕群体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来回新航就能消除马航失事的阴影,所以笔者认为最重要的还是产品定位和客户群定位的问题。每次到中国成都,下了机场,就会看到一块很大的招牌: 成都,一个你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城市。在新加坡庆祝金禧年的2015年,我们的旅游业是否也应该趁这个机会,塑造新加坡旅游业一个崭新的定位。
综上所述,作为掌管旅游业的新加坡旅游局应该跳出现有的框框,充分意识到只有不断创新才能在这个快速变迁的商业舞台上生存,才能为国家持续的繁荣和昌盛做出贡献。
站长的话
对于游客来说,特殊的旅游体验是决定他们是否到一个地方旅游的重要考量因素。以埃及、希腊、中国、印度等四大文明古国为例,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拥有数千年历史的古迹,就能给游客提供在其他国家所感受不到的旅游体验,因此它们即便不刻意进行旅游规划,也能吸引到游客。
新加坡则不同,我们没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也没有名山大川,至于购物、美食等方面,也确如作者所说,并不如其他国家。几年前,我们为了吸引更多游客前来消费而建设的两大综合度假胜地,现在似乎也出现了疲态。这样的情况,迫使旅游业规划者必须构思出一些独具魅力的点子,吸引游客前来我国享受在其他地方得不到的旅游体验。
作者提到一些建议,主要是针对中国游客而言,是否真的可行,还必须作深入的市场研究。不过,这个思路应该是对的,旅游规划者不妨考虑针对不同国家的旅客,专门量身定做一些旅游体验,让他们觉得来新加坡旅游是来对了。
《联合早报》- 本地建筑背后人物(上) 谁是W.T. Moh ? (2016-10-30)
现存在国家档案馆的建筑图纸中,有超过1700张由 W.T. Moh签署,涉及的建筑从华族传统建筑如庙宇和店屋,到西洋风格建筑如别墅和洋房。这些建筑在风格、造型、建筑用材等方面均大相径庭,人们不禁要问,同一名建筑师,是否有能力“通晓”东西方不同风格的建筑?
这名W.T. Moh究竟是何许人?作者从由W.T. Moh签署的本地华族传统建筑和西洋风格建筑着手,尝试找出其身份,并在追踪的过程中带人们重温一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建筑。今天刊出文章的上篇,下篇刊于下周早报周刊《话史》版。
新加坡传统建筑中,有不少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对这些建筑,我们或多或少对它们有所认识,近年来也见有越来越多的相关资料与文章。可是,对于负责设计与承建这些建筑的建筑师究竟是何人,我们却几乎是一无所知。
为了能更深入地了解本地属于不同籍贯族群的建筑营造历史,我们查阅了收藏于国家档案馆内的相关建筑图纸。在翻阅档案资料过程中,有个有趣的发现——在这些提交给殖民地政府市政委员会(Municipal Commission)的建筑图纸上,常出现同一个签署建筑师的签名,即W.T. Moh。
现存在国家档案馆的建筑图纸中,有1700张由 W.T. Moh签署,其中超过30栋为华族传统建筑,并不局限于某一方言族群,而是跨越了粤潮闽等籍贯。其余绝大多数属于店屋与洋楼,其主人多为华族,其中也不乏一些知名人物。
那么,W.T. Moh 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建筑师?本地哪些知名建筑的图纸是由他签署的?
■由W.T. Moh签署的华族传统建筑
首先让我们来看看,本地人熟悉的华族传统建筑中,哪些建筑的背后曾有过W.T. Moh的身影。
在进入这个话题之前,人们要先了解华族传统匠师的营造体系。一直以来,华族传统建筑,包括寺庙和民居等,通常是由较资深的匠师带领其他工匠合力而建,迄今仍是如此。匠师与工匠的名字不常被记录下来,反而由于建筑设计须经过审核,呈交至政府部门的建筑图纸上往往会留下建筑师的签名。
就是在这些提交给殖民地政府市政委员会(Municipal Commission)的建筑图纸上,我们留意到同一个签署建筑师W.T. Moh的签名,也开始了我们的寻找。
●凤山寺
建造凤山寺庙宇时所绘制的建筑图纸,就是由“W.T. Moh”所签署的,其中包括一张庙宇设计图与两张挡土墙设计图。凤山寺建庙时所留下的文献资料中虽不曾提及建筑师的名,却在账目中记载了“对绘图师去银80元”。这应是付给W.T. Moh的绘图师费用。同时账本也记载了两条相关账目,即“对画押寺图去银26元5角”及“对画押石岸图去银24元”。这恰好与上述三张现存国家档案馆的凤山寺建筑图纸内容相吻合。
不过,既然华族传统建筑离不开匠师(尤其是大木作)的参与,我们不禁要问:W.T. Moh 在凤山寺的设计方面究竟有多深入的参与?
●同济医院前址
同济医院前址的档案建筑图纸,即1891年12月22日的建筑图和1892年5月5日的修改图,也见有 W.T. Moh 的签名。这两张图纸的最大差异可见于第一进门楼与第二进正堂的梁架结构,以及增添中式传统梁架结构等。此外,正堂的四根柱子亦从1891年简单木柱,改为1892年上下细、中间粗的梭柱。
从这些细节差异看来,W.T. Moh在1891年首次提交图纸时或许未与匠师沟通。但在次年5月再次呈交修改图时,W.T. Moh应已结合匠师对中式传统梁架结构的专业知识,因为在此时匠师与工匠团队必定已开始施工,工程才得以于同年竣工。
●梧槽大伯公庙及东陵同善堂
W.T. Moh的签名也见于许多其它华族建筑的建筑图纸上,譬如梧槽大伯公庙以及东陵同善堂等。
梧槽大伯公庙1904年的图纸主要是为了增建位于建筑左侧,用于贮藏金银纸与香烛的厢房,以及在庙宇的正对面兴建戏台。但在1905年另呈交的图纸,又将戏台的位置改为庙宇的右侧,即现今的位置。此外,W.T. Moh于1897年为东陵同善堂两层楼高的后座,提呈过建筑图纸。
■寻找W. T. Moh
W.T. Moh 全名为 Wee Teck Moh,中文名不详。我们虽然在国家档案馆里查阅有超过1700张由 W.T. Moh 签署的建筑图纸,但对他的认识却非常有限。
●刚出道时是一名绘图员
据新加坡国立大学前建筑讲师与建筑师李急麟(Lee Kip Lin)在“Emerald Hill: The Story of a Street in Words and Pictures”《文字与图片中的翡翠山》一书中所陈述,W.T. Moh约于1870年代后期出道,是本地一位较早期的华族“建筑师”。刚出道时, W.T. Moh 只是一名绘图员。直到1890年,我们才在建筑图纸上见有他的签名。
这也意味着他虽非受过正规建筑训练,海峡殖民地政府仍凭其为绘图员时所累积的经验应许他以建筑师的身份开业。这种务实的做法乃解决了19世纪至20世纪初缺乏受过正规训练的建筑师的问题。
●与巫族友人合伙成立公司
同一年,他与巫族友人 Wan Mohamed Kassim 合伙成立一家公司。在合伙前,Wan Mohamed Kassim 是前工务局监工 Henry de Richards 的下属。如 W.T. Moh 一样,亦是一名绘图员。
有关两人的合伙关系,《新加坡与海峡年鉴》(Singapore and Straits Directory,1891)中列有一家名为 “Teck Moh and Kassim”的建筑师与承包商公司。该公司不但提供建筑设计与绘图服务,同时它也是建筑承包商。两人的合伙关系于1891年结束,W.T. Moh其后不曾再与他人合伙。
在与 Wan Mohamed Kassim 合伙期间,W.T. Moh 是以“Teck Moh and Kassim”签署建筑图纸。合伙关系结束后,他继续从事建筑设计与提供绘图服务,并开始以“W.T. Moh”签字。
●姓Moh,还是Wee?
传统西方缩写人名的方式通常都是把名缩写成字母而不缩写姓氏。人名也通常是列在姓氏之前。由于他将其姓名缩写为“W.T. Moh”,这难免会让人误以为“W.T.”是名的缩写,而“Moh”则是姓氏。
但从“Teck Moh and Kassim”这一公司名称看来,“Teck Moh” 是名字,而“Wee”则是其姓氏。“Wee”是方言音译,很可能是福建发音的“黄”。
W.T. Moh的祖籍若是福建省,那么“Teck Moh” 可能是“德茂”(或其他发音相近的字)的音译。
从现存国家档案馆的逾千张由 W.T. Moh签署的建筑图纸来看,在与 Wan Mohamed Kassim 结束合伙关系后,他可谓生意兴隆。由W.T. Moh签署的建筑图纸大都见有他那逶迤的字迹,绘图的方式也大略相同,所以应都是他亲力亲为的成果。
在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一个以籍贯为主导的帮权政治时代中,W.T. Moh是如何周旋于各方领袖,甚至是与当时殖民政府有密切关系的政商名流之中,并得以成为他们的建筑绘图师?下一篇,我们将带领大家一窥 W.T. Moh 在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作品,即西方建筑风格为主的别墅、店屋、洋房等。
《联合早报》 - 本地建筑背后人物(下) 建筑师W.T. Moh设计 本地名人洋房别墅 (2016-11-06)
现存国家档案馆的建筑图纸中,有超过1700张由 W.T.
Moh签署,涉及之建筑从华族传统建筑如庙宇和店屋,到西洋风格建筑如别墅和洋房。鉴于这些建筑在风格、造型、建筑用材等方面均大相径庭,那么人们不禁要问,同一名建筑师,是否有能力“通晓”东西方不同风格的建筑呢?
这名W.T. Moh究竟是何许人也?作者从由W.T. Moh签署的本地华族传统建筑和西洋风格建筑着手,尝试找出其身份,并在追踪的过程中带人们重温一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建筑。上周我们谈了W.T. Moh经手的华族传统建筑,今天刊出文章的下篇,聚焦于他在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作品。
上周我们对 W. T. Moh 做了简介,并对其所参与设计的华族传统建筑,如凤山寺与前同济医院稍做了介绍,今天我们继续探讨这位鲜为人知的新加坡早期华族“建筑师”,以及他在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作品。其中包括为数不少的洋房、别墅、排屋和店屋。
■W.T. Moh经手的知名建筑
潮籍富商佘连城汤申路的垦殖园洋房
W. T. Moh 在1890年与巫族友人 Wan Mohamed Kassim 合伙开设“Teck Moh and Kassim”建筑师与承包商公司时,就已着手为业主设计与绘制一些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潮籍富商佘连城位于汤申路的垦殖园洋房(Planter's Bungalow)便是其中一幢。洋房坐落于佘家汤申路的黄梨园内,靠近麦里芝蓄水池,位置大约在今日汤申路安息日社区教会(Seventh-day Adventist Community Church)一带。
新加坡国立大学前建筑史讲师Jon Lim博士在2001年所编辑的文章合集中提出,该洋房的平面格局与坐落于新加坡植物园(国家胡姬花园)内早期作为植物园园长住所的伯基尔馆(Burkill Hall)类似。该垦殖园洋房的格局也与Yeo Hock Siang 于1900年所设计的晚晴园有相似之处。 W. T. Moh与Yeo Hock Siang或许受到伯基尔馆和同类建筑的启发。
翡翠山
翡翠山普遍被认为是土生华人所开发的住宅区。这或许与市区重建局于1985年将翡翠山整修翻新后命名为土生坊有关。
早年主要是垦殖园的乌节路与欧思礼路一带,在约1860年代开始改变。这与世界豆蔻原价猛跌与豆蔻树受病害,以及19世纪中叶后城市因人口过密而逐渐向城外发展住宅项目有关。这些胡椒与豆蔻园所占的土地相继被分割出售。购买并随后将这些地段发展为住宅区的主要是华族商人。
据李急麟(Lee Kip Lin)的统计,翡翠山初开发为住宅时业主多为潮籍人士,属土生华人所有的房子仅有5栋。这或许与著名潮商佘有进的孙子佘应杰作为开发商之一有关。 直至1930年代以后,土生华人作为业主的人数才开始增加,约占半数。
W. T. Moh在1902年至1910年间设计了18栋房屋,其中包括4栋独立式房子与13栋排屋。这占了于同期发展的房屋总数约半数之多。
其中较有特色的是建于1903年的翡翠山45与46号(注:此二单位现已并为45号,46号则由另一单位使用)。因为是以两块地联合而建,该排屋的立面较宽。其他单位的立面一般仅是四壁柱式(tetrastyle),即有三道窗户。翡翠山45号则是六壁柱式(hexastyle),即有五道双扇落地长窗。该三层高排屋前还配有前埕和以潮州建筑形式营造的硬山门楼。门楼脊堵有嵌瓷,屋脊两端亦有卷草装饰。
闽籍商人陈冬发里峇峇利路与金炎路交界处的排屋
陈冬发是有名的闽籍商人。他在水廊头一带,即莫罕默苏丹路、金炎路和东发路(为纪念他而以此命名所以应为冬发路)拥有相当多土地。1901年,陈冬发聘请W. T. Moh为他设计与建造两组排屋(各5栋)。一组两层高的排屋面向金炎路。
另一组三层高的排屋则面向里峇峇利路,位于金炎路与里峇峇利路的转角。这两组排屋前均有前埕、围墙、墙门以及通往马路的阶梯,其立面呈四壁柱式。1905年,陈冬发又请W. T. Moh再以类似的样式向市政委员会提呈一组共6栋,楼高三层的排屋设计。这组排屋已不存在,但其位置相信与里峇峇利路的那组排屋毗邻,即现今潮阳会馆所在。
粤籍金融殷商梅连振卡佩芝路17栋排屋
1906年5月,W. T. Moh首度向市政委员会提呈一组共6栋的排屋设计。这项位于卡佩芝路的建筑发展工程是受粤商梅连振(Boey Lian Chin)所聘。同年6月,W. T. Moh又提呈了修改图,主要变更在于通往二层的楼梯。
梅连振之所以会选择于该区投资置产或许与此地段的发展潜能有关。此时,毗邻的乌节路已开始热闹起来,商行林立;翡翠山与欧思礼路一带的住宅区也逐步被开发。
这6栋两层高的排屋立面与W. T. Moh所设计的其他排屋相似,但在与上述其他排屋相较之下则稍显简单。这或许是因为梅连振看到了于此地段投资开发地产的商机。同年10月,梅连振又请W. T. Moh在这排排屋的旁边再添6栋设计相同的排屋。次年8月,再添5栋排屋,连成一排共17栋连贯排屋的街景,具体位置在今天的卡佩芝台。
金钟别墅
相信许多人对位于秉德路(Pender Road)的金钟别墅并不陌生。它原本的主人是陈金钟的孙子,著名闽籍商人及慈善家陈武烈。作为新加坡同盟会会员,以及孙中山先生的追随者,陈武烈曾于1911年辛亥革命后,在孙中山途经新加坡期间于该别墅接待过他。
建筑主要以红面砖构成。面砖表层再以白灰作间隔交替,构成红白相间的效果。此乃英王爱德华七世的建筑风格(Edwardian Architecture)之一,这种建筑装饰红白相间,故被称为 “blood and bandages style”(血与绷带风格),可谓相当形象。具相同风格的建筑还有新加坡板球俱乐部扩建项目(1907年 )、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8年 )及中央消防局(1909年 )。
在这一建筑风格发展期间,于1910年竣工的金钟别墅则是之中较晚的一栋。但在整体设计看来,金钟别墅却脱离了英王爱德华七世的建筑风格。其具代表性的塔楼以金钟造型盖顶,隐喻陈金钟。塔楼位置也影响了建筑平面格局,使之变得不对称。
新加坡国家档案馆内存有一份于1909年提交给市政委员会的金钟别墅建筑图纸。图纸上记有许多设计细节与施工规范,每一页右下角也都见有签署建筑师 W.T. Moh 的签名。作为 W.T. Moh 较晚期的建筑设计,金钟别墅可谓他最精彩的作品之一。
■W.T. Moh的晚年轨迹
W.T. Moh 的建筑事业看似一帆风顺,却也有不顺遂的时候。
1899年,闽籍富商李清渊位于实龙岗路四英里半的一栋洋房在没有呈交建筑图纸的情况下展开了建筑工程。当市政委员会为此讯问李清渊时,他表示建筑师未曾告知他该房子坐落在市区内,因而不知情。 W.T. Moh 正是该洋房的建筑师。在当时,只有在市区以内新建或改建时才须呈交建筑图纸。庆幸的是,市政当局最终决定重新设置市区界限,并批准该洋房补交的建筑图纸和相关收费。
至于 W.T. Moh,市政也只是寄了一份显示市区界限的地图给他,并让他不要再犯错。
在1910年以后, W.T. Moh 似乎就不再从事建筑设计,而是专注于供应建筑材料。1913年,他成功通过投标成为市政的供应商,为其供应娑罗双木(俗称巴劳木 Balau)和红厚壳木(俗称冰糖果木 Bintangor)。此后,他就在历史资料里销声匿迹。
我们在看当代建筑作品时,通常会提及是某某建筑师的作品。反观传统建筑,其幕后功臣,如负责设计的建筑师或匠师,以及负责营造的工匠等,极少被提及并记录下来。建筑背后并不缺乏人文理念,折射的是一个时代的人文观。每栋传统建筑必蕴藏着一段特殊的历史。建筑人也必为建筑赋予不同的生命力。我们走入建筑的世界,对其保护更须关注其背后建筑人的设计理念、智慧和情感。
这名W.T. Moh究竟是何许人也?作者从由W.T. Moh签署的本地华族传统建筑和西洋风格建筑着手,尝试找出其身份,并在追踪的过程中带人们重温一组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建筑。上周我们谈了W.T. Moh经手的华族传统建筑,今天刊出文章的下篇,聚焦于他在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作品。
上周我们对 W. T. Moh 做了简介,并对其所参与设计的华族传统建筑,如凤山寺与前同济医院稍做了介绍,今天我们继续探讨这位鲜为人知的新加坡早期华族“建筑师”,以及他在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作品。其中包括为数不少的洋房、别墅、排屋和店屋。
■W.T. Moh经手的知名建筑
潮籍富商佘连城汤申路的垦殖园洋房
W. T. Moh 在1890年与巫族友人 Wan Mohamed Kassim 合伙开设“Teck Moh and Kassim”建筑师与承包商公司时,就已着手为业主设计与绘制一些华族传统建筑以外的建筑。潮籍富商佘连城位于汤申路的垦殖园洋房(Planter's Bungalow)便是其中一幢。洋房坐落于佘家汤申路的黄梨园内,靠近麦里芝蓄水池,位置大约在今日汤申路安息日社区教会(Seventh-day Adventist Community Church)一带。
新加坡国立大学前建筑史讲师Jon Lim博士在2001年所编辑的文章合集中提出,该洋房的平面格局与坐落于新加坡植物园(国家胡姬花园)内早期作为植物园园长住所的伯基尔馆(Burkill Hall)类似。该垦殖园洋房的格局也与Yeo Hock Siang 于1900年所设计的晚晴园有相似之处。 W. T. Moh与Yeo Hock Siang或许受到伯基尔馆和同类建筑的启发。
翡翠山
翡翠山普遍被认为是土生华人所开发的住宅区。这或许与市区重建局于1985年将翡翠山整修翻新后命名为土生坊有关。
早年主要是垦殖园的乌节路与欧思礼路一带,在约1860年代开始改变。这与世界豆蔻原价猛跌与豆蔻树受病害,以及19世纪中叶后城市因人口过密而逐渐向城外发展住宅项目有关。这些胡椒与豆蔻园所占的土地相继被分割出售。购买并随后将这些地段发展为住宅区的主要是华族商人。
据李急麟(Lee Kip Lin)的统计,翡翠山初开发为住宅时业主多为潮籍人士,属土生华人所有的房子仅有5栋。这或许与著名潮商佘有进的孙子佘应杰作为开发商之一有关。 直至1930年代以后,土生华人作为业主的人数才开始增加,约占半数。
W. T. Moh在1902年至1910年间设计了18栋房屋,其中包括4栋独立式房子与13栋排屋。这占了于同期发展的房屋总数约半数之多。
其中较有特色的是建于1903年的翡翠山45与46号(注:此二单位现已并为45号,46号则由另一单位使用)。因为是以两块地联合而建,该排屋的立面较宽。其他单位的立面一般仅是四壁柱式(tetrastyle),即有三道窗户。翡翠山45号则是六壁柱式(hexastyle),即有五道双扇落地长窗。该三层高排屋前还配有前埕和以潮州建筑形式营造的硬山门楼。门楼脊堵有嵌瓷,屋脊两端亦有卷草装饰。
闽籍商人陈冬发里峇峇利路与金炎路交界处的排屋
陈冬发是有名的闽籍商人。他在水廊头一带,即莫罕默苏丹路、金炎路和东发路(为纪念他而以此命名所以应为冬发路)拥有相当多土地。1901年,陈冬发聘请W. T. Moh为他设计与建造两组排屋(各5栋)。一组两层高的排屋面向金炎路。
另一组三层高的排屋则面向里峇峇利路,位于金炎路与里峇峇利路的转角。这两组排屋前均有前埕、围墙、墙门以及通往马路的阶梯,其立面呈四壁柱式。1905年,陈冬发又请W. T. Moh再以类似的样式向市政委员会提呈一组共6栋,楼高三层的排屋设计。这组排屋已不存在,但其位置相信与里峇峇利路的那组排屋毗邻,即现今潮阳会馆所在。
粤籍金融殷商梅连振卡佩芝路17栋排屋
1906年5月,W. T. Moh首度向市政委员会提呈一组共6栋的排屋设计。这项位于卡佩芝路的建筑发展工程是受粤商梅连振(Boey Lian Chin)所聘。同年6月,W. T. Moh又提呈了修改图,主要变更在于通往二层的楼梯。
梅连振之所以会选择于该区投资置产或许与此地段的发展潜能有关。此时,毗邻的乌节路已开始热闹起来,商行林立;翡翠山与欧思礼路一带的住宅区也逐步被开发。
这6栋两层高的排屋立面与W. T. Moh所设计的其他排屋相似,但在与上述其他排屋相较之下则稍显简单。这或许是因为梅连振看到了于此地段投资开发地产的商机。同年10月,梅连振又请W. T. Moh在这排排屋的旁边再添6栋设计相同的排屋。次年8月,再添5栋排屋,连成一排共17栋连贯排屋的街景,具体位置在今天的卡佩芝台。
金钟别墅
相信许多人对位于秉德路(Pender Road)的金钟别墅并不陌生。它原本的主人是陈金钟的孙子,著名闽籍商人及慈善家陈武烈。作为新加坡同盟会会员,以及孙中山先生的追随者,陈武烈曾于1911年辛亥革命后,在孙中山途经新加坡期间于该别墅接待过他。
建筑主要以红面砖构成。面砖表层再以白灰作间隔交替,构成红白相间的效果。此乃英王爱德华七世的建筑风格(Edwardian Architecture)之一,这种建筑装饰红白相间,故被称为 “blood and bandages style”(血与绷带风格),可谓相当形象。具相同风格的建筑还有新加坡板球俱乐部扩建项目(1907年 )、 Methodist Publishing House(1908年 )及中央消防局(1909年 )。
在这一建筑风格发展期间,于1910年竣工的金钟别墅则是之中较晚的一栋。但在整体设计看来,金钟别墅却脱离了英王爱德华七世的建筑风格。其具代表性的塔楼以金钟造型盖顶,隐喻陈金钟。塔楼位置也影响了建筑平面格局,使之变得不对称。
新加坡国家档案馆内存有一份于1909年提交给市政委员会的金钟别墅建筑图纸。图纸上记有许多设计细节与施工规范,每一页右下角也都见有签署建筑师 W.T. Moh 的签名。作为 W.T. Moh 较晚期的建筑设计,金钟别墅可谓他最精彩的作品之一。
■W.T. Moh的晚年轨迹
W.T. Moh 的建筑事业看似一帆风顺,却也有不顺遂的时候。
1899年,闽籍富商李清渊位于实龙岗路四英里半的一栋洋房在没有呈交建筑图纸的情况下展开了建筑工程。当市政委员会为此讯问李清渊时,他表示建筑师未曾告知他该房子坐落在市区内,因而不知情。 W.T. Moh 正是该洋房的建筑师。在当时,只有在市区以内新建或改建时才须呈交建筑图纸。庆幸的是,市政当局最终决定重新设置市区界限,并批准该洋房补交的建筑图纸和相关收费。
至于 W.T. Moh,市政也只是寄了一份显示市区界限的地图给他,并让他不要再犯错。
在1910年以后, W.T. Moh 似乎就不再从事建筑设计,而是专注于供应建筑材料。1913年,他成功通过投标成为市政的供应商,为其供应娑罗双木(俗称巴劳木 Balau)和红厚壳木(俗称冰糖果木 Bintangor)。此后,他就在历史资料里销声匿迹。
我们在看当代建筑作品时,通常会提及是某某建筑师的作品。反观传统建筑,其幕后功臣,如负责设计的建筑师或匠师,以及负责营造的工匠等,极少被提及并记录下来。建筑背后并不缺乏人文理念,折射的是一个时代的人文观。每栋传统建筑必蕴藏着一段特殊的历史。建筑人也必为建筑赋予不同的生命力。我们走入建筑的世界,对其保护更须关注其背后建筑人的设计理念、智慧和情感。